神始終掌管著歷史
2022-11-28 / 楊慶球
教會歷史不單是一群信徒在世上的活動及見證,更涉及當時當地的政治、文化、宗教的因素。過去中文的教會歷史以翻譯為主,由於每位作者都深受各自的文化背景影響,因此各自有不同的特色。作者的宗派背景都成為作者取材和史觀的不同。
漢朝驅趕匈奴,造成蠻族入侵羅馬帝國,教會在這混亂時期承擔了政治責任,後來更向日耳曼宣教,使教會在中世紀奠定了顯赫的地位。十字軍破壞了中世紀的封建制度,也帶來東方的文化,修院承擔了傳承及發揚的力量,在教育、宣教及保衛社會,都發揮了重大影響。一般史學家看中世紀為黑暗時期,一無所成。誰不知修院制度及經院哲學對後世影響頗大。文藝復興雖然為近代文化藝術帶來煥然一新的變化,卻種下了西方世俗主義及反基督教的基礎。文藝復興背後隱藏了反基督教的人文主義,為西方世俗化奠下基礎。
很多人詬病中世紀教會腐化,教宗敗壞,但我們必須明白羅馬教廷長期受政治干擾,而平信徒授職權更架空教會委任各地主教的權力,使世俗王侯對教會事務為所欲為。教會一直為奪回平信徒(王侯)授職權而鬥爭,這是政教相爭的重要原因。
現代教會則以宗教改革為核心,宗教改革挑戰了一千五百年的羅馬天主教,追隨兩位偉大的改教家——路德和加爾文——的忠心信徒,無懼權貴,拋頭顱灑熱血地維護基督教正統的信仰,在英國產生波瀾壯闊的清教運動;在歐洲,間接引起殘酷的三十年戰爭。可是,在維護改革者心中的「純正」信仰時,卻又墮入建制勢力,不能容忍更徹底改教的信徒,他們堅持信而受洗,反對嬰孩洗禮,卻為此付出沉重代價,逼迫不止。十六至十八世紀,整個歐洲因宗教不容忍:羅馬公教對基督教;信義宗、路德宗對重洗派,以及聖公宗與清教派之間的爭鬥,讓歐洲哀鴻遍野。法國天主教徒集體迫害預格諾派,成為宗教逼迫的最殘酷的例子。
法國大革命高舉自由、人權、平等,難掩深藏對宗教的仇恨。不單驅逐、殺害不效忠政治的神父,更取消一切基督教節日,廢除七日的星期,改以一個月三個十日,以杜絕主日崇拜;把教堂拆毀或改作其他用途、凡有宗教意味的街道改名。雖然未達全國,巴黎及附近的區域,已面目全非。
英國女王伊利莎伯一世使英國強大,並且取得了北美洲控制權。為了平衡政治形勢,鞏固聖公宗地位,她容許並鼓勵英國人到新大陸開發,其中不少是不從國教者。他們在北美自由敬拜,建立了強大的基督教國家,是基督新教的迦南美地。他們奉行宗教容忍政策,不同宗派派別,別異宗教都可以自由發展。
伊斯蘭教的發展雖然不在教會歷史範圍內,但對基督教的影響很大。自從耶路撒冷被毀後,猶太人好像在歷史長流中消失,其實不然。他們一直存在基督徒身邊。可是,他們二千年來在基督教歐洲卻遭受歧視及迫害,正如基督徒在伊斯蘭國家的遭遇。
二十世紀極權政治與教會的關係,值得今日教會反思。教會的本質是保守的,無論德國信義會及羅馬天主教,起初都對極權政權表示支持。不過教會最後認清歷史中的上帝,無懼極權政治而提出批判。東正教牧長起初都反對共產黨政權,可惜在殘酷的逼迫下,成為塗脂抹粉的工具。
歷史中的教會,讓人看見人不是歷史的主宰,當某人、某教會、某政權把自己的思想絕對化,悲劇必然發生。沒有一個宗派完全擁有上帝的啟示,在聖靈光照下彼此參詳學習,求三一上帝帶領。歷史的終局是主再來,我們正在等待主回來的日子。
本文摘錄自楊慶球著,《歷史中的教會——社會、思想、人物》(上冊)自序。題目為編者所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