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新思維：兒童崇拜

在剛過去的聖誕節，大家都舉辦特別兒童聖誕崇拜聚會，歡聚一番。聖誕節是一個充滿愛與歡樂的節日，期望聚會幫助孩子明白聖誕的意義，學會以感恩之心接受天父白白所賜的愛心大禮物，為此一同以唱詩讚美、故事、回應遊戲來慶祝，又以服事和贈予作為對天父愛的回應。

有參與教會兒童事工的弟兄姊妹都知道，兒童主日學有旺季和淡季之分，雖然聖誕節是家庭外遊的熱門日子，但也是邀請久未參與教會的家庭，以及新朋友前來的好日子。當大家籌備聖誕聯合聚會的時候，甚少聽到有牧執或導師提出要按孩子年齡去分級別作安排，似乎大家都共識到聯合聖誕崇拜的適切性，最多會在遊戲和手工安排上作調整而已。

從兒童宗教教育角度看，整本聖經最難讓三至十二歲孩子明白的地方，是耶穌基督的救贖工作，尤其是尊貴的聖子謙卑降生和死在十字架後三天復活這兩部份，因為這是現實社會生活中孩子難以見到的。然而因著幫助世人明白真理的聖靈的介入和幫助，在我們以人類對屬靈事物有限的認識及語文限制的解說下，孩子仍能以上帝所賜予人類的想像力去理解屬靈奧祕。因此，能夠幫助孩子去認識和明白耶穌救贖工作，並非全靠導師的認知式教導和多元化教學活動，很大部份是上帝的工作。

說到這裡，「按齡牧養」在兒童崇拜上又如何理解呢？不少同工會以為「按齡」即是學制的分級安排，因此延伸至除了聖經教導部份外，兒童崇拜亦要按年級來分開進行──幼稚級、初小級、中小級及高小級各自安排一個崇拜，亦因而以為兒童聯合崇拜，只是那些兒童人數不足以分級或分班的教會才使用的崇拜模式。

然而，在二○二二年三月舉辦的一場混齡兒童主日學講座，參加人數達三百人，當天我分享的題目是「混齡教學：呈現聖經學習和生命教育的本質」，當中有提到崇拜。從崇拜學看，崇拜生活是信徒信仰生活的中心，那麼對屬靈心土柔軟的孩子來說，每主日的兒童崇拜生活便相當重要了。如果崇拜的主角和核心是那位為世人的罪死而復活的耶穌基督，那麼我們又該如何重新思想按齡牧養下的兒童崇拜觀呢？

兒童崇拜是怎樣來的？

在初期教會年代，父母與子女一同參與崇拜，殉道者中有許多是兒童，他們在崇拜裡親近、認識、相信和經驗到活著的耶穌。早在十七世紀分齡兒童主日學在英國起步時，孩子是跟隨父母一同崇拜（現在稱為「成人崇拜」），之後再去上分齡主日學。這種家庭一起崇拜的情況持續到近幾十年才出現變化，當兒童返到教會便跟父母分開，被分流到教會的課室去上主日學，當中有唱詩、祈禱和聽聖經故事。

這樣的安排，很大原因來自基礎教育普及和人們崇尚文本知識學習的意識，加上靈恩運動的興起，使傳統教會加強了聖經教育去幫助信徒（包括兒童）辨別真偽，稍為放輕了屬靈經驗部份。

因著認知學習論的影響，主日學的唱詩部份偏重於歌詞的含義，和孩子的語文水平是否能夠明白；卻少有從崇拜學的角度，如崇拜場地能提供給兒童的屬靈氛圍、聯合崇拜所體現的主內合一、同讀聖經和同唸主禱文的群體認信、聖樂的薰陶、基督信仰符號的教育意義等非語言信仰學習部份，去預備兒童崇拜。今天，兒童坐在不同課室裡對著電腦簡報和聽著YouTube詩歌影片崇拜，對新朋友來說，崇拜對象是誰也許都不清楚。

在這個歷史背景下，當提到兒童混齡合班崇拜，許多同工就會因為孩子的年齡差距大而感到帶領有困難，如何選擇詩歌，令孩子都明白在唱甚麼？崇拜信息的深淺如何拿捏？可以看到，大家普遍都將屬世知識的學習方式，套用到屬靈事物的認識學習方式上。頭腦上的「明白」成為了兒童崇拜內容的目標，人為的教育方式重於締造空間讓上帝啟導介入，忽略了心靈和誠實的敬拜取向。

我教會在聖誕節於小禮堂舉行兒童合班崇拜，家長、導師和三至十二歲的孩子們一同唱詩讚美上帝，感謝耶穌的愛。我們一同跳唱〈頌讚祢Hallelujah〉和〈J is for Jesus〉，全場氣氛熾熱，連新朋友內心都受觸動。是甚麼使三歲至酷爆的孩子和新朋友都投入唱頌哈利路亞？是誰教導四歲孩子說出耶穌就在崇拜當中？

兒童和成人若能夠在同一個崇拜中投入參與，就可以共同經驗耶穌。從教會歷史看，兒童與父母分開參加各自的崇拜，其實是近幾十年才出現的事，以致今天的家長不懂帶領家庭崇拜，同樣會問詩歌和內容如何選取。

從教育學角度思考分齡兒童崇拜，是可以理解的，只是過於計算的話，就小看了兒童對認識屬靈事物的能力，忽視了上帝在兒童身上作工的奇妙方式，並那位引導人明白上帝話語的聖靈之參與。這樣的崇拜，兒童只能在導師們所策劃和可掌握的內容及方式下，去敬拜無限的上帝，而有這樣思想的弟兄姊妹，自然較難理解讓混齡兒童一起崇拜的可行性、適切性和豐富性。然而，若從崇拜學看，崇拜是用上全人五感的宗教教育，因此年紀愈小的兒童，愈需要參加崇拜，從中親近、認識、經驗上帝。兒童崇拜實在不應只唱兩首詩歌和收奉獻後便結束。

另外，要知道那位愛我們的上帝是會主動來親近我們，使我們可以認識祂，經驗祂的真實。在我的著作《爬進耶穌的懷裡》提到嬰兒能夠親近神，其中一個神學觀，就是嬰兒也有上帝的形像和樣式，因此神的靈能與嬰兒的靈連結，以致我們相信上帝會以祂的方式主動親近嬰兒。如果上帝會向嬰兒彰顯祂自己，也必會做在三至十二歲的兒童身上。親近和經驗上帝，不完全是語文和認知上的事，也是人類「向神性」的本能，以及上帝的恩典。

分齡兒崇有其傳統，混齡兒崇亦確有好處，鼓勵大家從中汲取和累積經驗，幫助兒童找出一個能更好親近上帝、與上帝相遇的崇拜方式。許多同工認為混齡崇拜信息的深淺較難拿捏，我在十二月中到一所小學講聖誕崇拜信息時，小六生在禮堂參與，其他級別則在課室看直播。事前主任多次提到內容要小一至小六生都聽得明白，難度很高。我明白她的憂慮，鼓勵她不要想得太複雜，上帝的道不難明白且非常豐富。感謝神的使用，崇拜完結後舉行的老師福音茶聚上，不少老師告訴我班裡的學生很有反應。上帝的道就是這麼活潑，聽得明白是聖靈的工作，我只是上帝話語的出口，我們要對上帝有信心。

作者為兒幼及家長牧者，浸神LTED兼任講師，資深影視製作人。

原載於《時代論壇》第1844-1846 期，已獲《時代論壇》授權轉載，網址：http://christiantimes.org.h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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